果平南1
来自不要脸的我：
emmmm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啥
也不知道会写几章
所以很有可能会坑吧
哇哈哈哈
初识
许昕一开始不知道方博有问题。
他甚至不熟悉方博。
找方博来谈话的那天是新都的四月天，北方的春日刚来到，柳絮漫天飘。学院的女学生和官家大小姐们好容易换上了压了一冬天的白长袜百褶裙，果平南路上桃红粉绿煞是好看。
许昕穿着警服心情甚好地站在窗边，捧着杯热腾腾的茶水，眯眼想看个清楚。暖风乍起，柳絮顺着打开的玻璃窗飞进来，许昕一皱眉打了个大喷嚏，茶水晃荡出来撒在手腕上。
这不是许昕自己的办公室，他狼狈地四处找可以擦拭的东西，可是会客室显然没有提前准备，许昕只好无用地甩了两下手臂。
“科长？”
他正冷着脸考虑要怎么责怪事务科的新人，有人站在门口敲了敲。许昕抬头，这脑袋探进来，四色星大帽檐下一双小心翼翼的大眼睛看着他显出一丝稚气，有点怯生生地开口。
“许科长，你找我？”
许昕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对他点点头，自己坐回主位椅上，拾起一打个人档案的第一张，确认似的重新打量了他一下。
“一队行动组组长，方博。坐吧，不用紧张。”
年轻人嘴角带着紧绷又恭和的笑容拉开他侧面的座位，脱下帽子规矩地放在一边。
“许，许科长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在下定当尽心竭力……”
许昕挥手打断他的恭维话，也不抬眼看他，就端详着手里那张纸。
“方组长不用跟我装糊涂，局里已经清查三天了，你是我传讯的第二十七名同事。我也不愿让大家受累，可是抓不出间谍，我们都不得安宁。”许昕状似疲惫地摘下金丝边眼镜，揉了揉眼角，“百十来号人，该问的不该问的也没剩下多少了，你们没少在下面传话，想必都心知肚明。”
他见身边这人既不反驳也不肯定，就是不知所措地低头眨眼，心里暗笑一声。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些不上道的是什么后果不必我多说，方组长年纪轻轻就能上位，自然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这样，你就当帮帮我，有啥不好开口的都跟我悄声唠唠，我保证你出去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咱俩的对话。”
录音机在许昕右手边的边几暗格里，悄无声息地运转，许昕的声音沙哑低沉，又慢条斯理的，竟丝毫没有南方人的口音，听起来极具条理性。
诱供是他擅长的环节，一米八几的大个，下垂的眼角和低哑的嗓音仿佛蟒蛇盘身般的压迫感，往往让人恨不能立刻应下他提出的条件以保生还。况且许昕说的也不全是假话，今天他确实已经很没耐性了，屁股还没坐稳就直捣黄龙——
方博在椅子上不自在地扭了扭，“啥都能说么？”
“自然能说，方组长知道什么内情？”
“那，那我可说了……就是，别的都好说，李队扣了补贴冬衣的钱不给兄弟们发！我们在外执勤一个冬天都靠这一件大衣，好几个兄弟长了冻疮他连问也不问，实在可恶！”
许昕的白眼翻了一半，“扣补贴？”
他见过出卖兄弟的，出卖情人的，背叛组织的，不打自招的，也有宁死不屈的，大多先是撇清自己。这清查之中举报上司苛扣薪水的，还是头一遭。
行动队这个不太高的年轻小伙听出来他的不快，声音又憋回去一些，“他他他，他这不是第一次了，就为了自己东巷那个相好的，不知道坑了我们组兄弟们多少回，又是苛扣薪水又是义务劳动……”
许昕望着那慢慢垂下来的脑袋冷笑一声，“那他怎么偏偏就指着你们组用呢？”
“还不是因为我刚刚升上来，欺负没人给我撑腰。”年轻人是个圆脸，一双标准的大眼按说还长得挺俊，只是这会儿怎么看怎么像苦瓜成精。
“我看是方组长趋炎附势，乐得给人家跑腿又没得到好处吧。这会儿想起来抱怨了，想升官还怕出力，你也没什么资格说李队长。”
这边许昕还没讽刺完，方博就先恼了，“你怎么含血喷人呢！你，你不能仗着自己是科长就瞎说啊，再说了不是你说的什么都能讲么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啊简直比东巷的小娘们还无情啊！”
“你他妈好好说话！”许昕瞪着他一掌拍在桌上，“当了组长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下面的人眼睛都瞎了么怎么选了你了！”
“选我怎么了！我是，我那是对兄弟们好！”
“你把警察局当黑道啊！我看你就有问题，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许昕口气不善，年轻的小组长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一双眼睛尽是慌乱，背部绷得笔直，显然言语间已经被逼到绝境了。
来吧，许昕想，让我听一句实话。
“我不是那什么，我这，我这官正经是家里花钱买的！”
许昕目瞪口呆。
“你刚说什么？”
方博此刻也怂了，“没什么…”
“说清楚！”
“我爹以前在乡下养猪的时候救过一个当兵的叫张继科后来他在部队当官了我爹就托人让他花钱给我找个活……”越说声音越小，方博蔫蔫地扣桌边翘起来的漆皮，“就来警局了。”
“第一份工作？”
“以前在报社当过学徒，在工厂里打过短工，”方博回忆了一下，“除此之外再没了。”
什么专业训练也没有还敢当警察，竟然还让他混到队长，许昕腹诽，警察局都干什么吃的。“你们小组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那真挺多，我们主要负责顺隆的外来人口调查，普通闹事也管，消防安全，上面有命令也巡街啥的，练摊的开铺子的——”
“行行行，”许昕打断他扳着指头数数，知道也问不出啥了，“你可以走了，出去嘴闭紧不要瞎说话。”
“哦。”方博委委屈屈地站起来，带上帽子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那李队扣钱的事儿……”
许昕面沉似水，“是不是不知道出去的门在哪，要不要我给你带路？”
年轻人飞速地溜到门口，“不用不用…”
关门前许昕分明听到他嘟囔，“你才不知道门在哪呢，瞎子。”
嘿这个小赤佬！
许昕气得又要拍桌子，又不得不用良好的涵养制止住自己。他重新拿起面前的资料，在考核栏上写了暂无疑问几字。
一个家里花钱买官的小公子，管的辖区既不在交通要道也不涉军警机密，竟然还认识张继科，能有什么问题。
想起这个姓方的愣头愣脑承认买官的样子，许昕忍不住笑起来，他见过傻的，可没见过又傻嘴又损的，怼到自己身上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有意思，有意思。”
tbc.
